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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仓颉造字,*哭狼嚎。只因文字中藏着被泄露的天机。
造字之初,文字被篆刻在龟甲兽骨上,金贵异常。《诗经》《周易》只会存在于王宫帝宅。再过个几百年,西方的《圣经》出来了,羊皮上写字倒是方便不少,但一“本”就要用掉三十只小羊。
那是什么年代啊?公元前多年,家里放本书相当于现在北京二环有套房或是朝天门边有艘船。那时候,幽幽青灯,冷月高悬,杯中清水,手捧粗馍,文字被轻轻翻动,翻他的是光头和尚,挚诚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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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听“惊雷”,是早在PC端YY语音盛行的年代。惊讶于这种“音乐”有如此庞大的群众基础之外,也给我迷茫的青春带来了过早的中年危机——我不确定“惊雷”的受众人群到底都是什么人。
猜测的第一类人是享受夜店青春带来的江湖人生且不愿安静下来的人。在进入大学初期,我曾是。大学入学第一个月,我就带着富二代同学跳墙出了宿舍,直奔成都九眼桥,甚至为此置办了一身硬核装备(就是料子不怎么柔软的那种衣服)。富二代问我:“大晚上的你戴墨镜干嘛?”,但问的时候已经晚了,迪厅里一片漆黑中无数个灯疯了一样的闪。后来的某一天和富二代回忆当晚的情形,他说他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把墨镜带上的,而且我还有四百多度的近视;不知我是怎样在一片漆黑且高度近视的情况下,喝完的那两瓶酒。但最后我们得出了另外一个经久不衰的结论:还是网吧好玩儿。
很多年后我来到重庆,重庆北站街边停满了野生摩的;主动帮你提包,边走边聊去哪多少钱这一类的问题,没谈妥把行李给你一甩,谈妥了就一脚油门冲了出去;与此同时,摩托后备箱中响起时下最流行歌曲的DJ版。
没有扬长而去的体面,多的是面对生活压力时,急切渴望释放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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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书这东西可有可无,少去一次夜店,就能抱回一大摞巴掌宽的精美图书,但是重要的从来不是龟壳或羊皮,也不是印刷和kindle。
数年前,同事小张带我去了谢家湾的西西弗,书挺多,喝咖啡的也不少。小张帮我点了一杯,开始到处自拍,我没闲着,想看看有什么值得看的书没。你知道的,网购图书时常会懵,很难像在书店里一目十行,对哪本感兴趣立刻就能翻来扫两眼,不喜欢就立刻下一本——快准狠,选中了就在淘宝上查查价格,谁低买谁,现在想想还挺鸡贼的。当时随手摸到一本屎绿色的小书,名字已经不记得了,翻开扉页是五个字:耽书是宿缘。是朱砂,红白分明,触目惊心。那是少有的一次冲动消费,走的时候小张很不屑“买它爪子嘛……拍个照就可以咯……”
古人讲读书:寒读之当之以裘,饥读之当之以肉,欢悦读之当之以金石琴瑟,孤寂读之当之以良师挚友。
而今人读之当之以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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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测的第二类“惊雷”人群是以热点谋生的人。小到这篇小小的文章;大到本次惊雷主角六道,甚至还搬出了一位女师傅在直播间里大放国骂。害……说白了还是为了谋生,被杨坤这个大IP翻牌了,那还不得好好伺候回去?但话说回来,卷热点归卷热点,国骂骂好了能骂出气势,但惊雷师徒的反击表演确实和他们的抄袭作品《惊雷》同样三俗,经不起任何推敲。
远不如街边阿姨撒泼来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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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小分队探场重庆方所,就是为了蹭蹭热点。毕竟这里曾是无数“小张”的打卡圣地。
在不考虑价格的前提下,将打卡点、杂货铺、咖啡厅作为主力营销点的,确实比注重选书的方所更容易被这个城市和时代所接受。
除了环境压力,相信重庆方所内部也经历过了一番挣扎。毕竟在众城市方所书店中,重庆方所算是后妈养的,除了模样还是那个模样,里子早就年久失修了。
摆出来的海报文案也就只能是压个韵的水平了,拓展国际视野、多花机票这种话,听着像极了那些土到掉渣的地产广告。
这本可以自由免费领取的重庆方所影集,名叫《文化即日常》,兴许改成“打卡即日常”,说不准还能再开五年。
这里改成“重拾惊雷,发现城市之小张”,会更适应这个时代。
这兴许是方所咖啡的最后一位客人。看起来像是唯一一个不听惊雷的人。
没想到的是,第三类“惊雷”人群基数如此庞大,再加上抖音这个“惊雷孵化器”大行其道,别说读书看字了,15秒内不能让人上瘾的电影都难得市场。方所与“惊雷”之间,只要“惊雷”响个前奏,“小张”们就动心了,“惊雷”再压个嗓,“小张”不管听不听得懂就high起来了。你再回头瞧瞧正打着全场7折的方所,都在以死相邀了,也没几个人捧场。
也许再过几年,为图书而存在的书店,就只剩下新华书店了。
重庆已无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