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绳缚师。
或许你不曾听过这个职业,
但如果你不像大多数人那样对我产生偏见,
希望你能听听我的故事…
就在今天,我剪断了我所有的绳子,用那把从来没有用过的红色剪刀。
师父当年给我剪刀时,上野的樱花已经过了最盛的时节,一阵风就洋洋洒洒飘落一地。师父穿着木屐追了出来,对我说:“清野,留着吧。”
我打开木盒,一朵白色的樱花刚好翻飞飘落在那把剪刀上。
剪刀是和绳缚师关系很玄妙的一件物什。
它是绳缚的标配工具,但绳缚师又以在绳缚中使用剪刀为耻。真正的绳缚师知道如何让绳子和人体结合缠绕成曼妙的姿态,更知道如何让这些姿态稍纵即逝、顷刻瓦解。一旦动用剪刀,不论是绳子打了死结还是被缚者有突发状况,都只能证明绳缚师的技艺低劣。所以,“用过剪刀的”或者“没用过剪刀的”成了内行人对内行人的估量。
作为师父最得意的门生,我一直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会将这把剪刀送给我,因为不同级别的不同的缚法带来的拘束感和痛感没有人能比我拿捏出更精准的分寸。
将整个手臂成丫字型,拘束感强的直臂缚足够狂野;将身体的紧缚,不束缚四肢能够突出女性婀娜身材的龟甲缚美丽惊艳;全身紧缚,使人绝无动弹之力的团缚能产生完全的拘束感;后高手缚最为经典;驷马捆绑最为广泛。二十种绳艺的缚法我早已烂熟于心、炉火纯青,就连最难的五花大绑,我也能在五条绳索由一中心点奔赴五个不同方位时候做出十个以上不同的绑法。
同门的后辈见到我,常常从远处快速跑来挡住我的去路,然后恭恭敬敬的鞠上一躬,用那种日式独有的夸赞风格来一句,“清野前辈,真的是你,你好厉害啊!”。师父也常常开玩笑说如果绳缚也有门派的话,他一定让我当掌门。
最后,我合上那个装有剪刀的木盒,带着一丝不解和成为一流的绳缚师的信念离开了东京回到中国。
直到现在我用上这把剪子,剪断那些我最为珍视的手作缚绳,似乎才渐渐明白师父的良苦用心。
这些*麻手作的绳子大多是我从日本背回来或者亲自去市集上挑选的,它们柔软而又坚韧。我拿在手里就像捏着自己的神经和血管,每一根绳子的断裂我仿佛都听见流血的声音。
我把那些断了的绳子放到垃圾袋准备丢掉,连同那把红色的剪刀和装剪刀的木盒。当我清理木盒时,那里面藏匿的一张张的便签让我回忆起了那一千多个关于绳缚的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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