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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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4/6 14:20:00

中国古代的巫术活动内容包含广泛,不同学者有不同的归纳和分类。国内多数学者都是遵循西方人类学的习惯,将巫术分为模拟巫术、接触巫术、黑巫术、白巫术等,但也有一些学者不是从人类学的一般理论出发,而是根据中国历史实际来立论。其中尤其值得注意的学者有两位。

李零将中国古代巫术活动归纳为个方面,即:方向之祭;祈雨止雨;请风止风;见神视鬼;祈禳厌劾;转移灾祸;毒盛;巫盛;媚道;星算;卜楚;占梦;相术;医术;祝由;房中。这些巫术的基本特征是都与沟通御使鬼神有关,李零依内容不同又将其分为两类,第一类以祠祭祝祷为特点(,大体和西方的“白巫术”和“黑巫术”相近;第二类和中国古代的“方术”即数术方技关系更大(—。第二类巫术,实际上包括了预测术和医疗养生之术。

胡新生将中国古代巫术分为预测、禁忌和禳除三大类。根据他的表述,预测术是通过与预测对象毫无内在联系的神秘方法来推测这些对象未来的走势和结果,这一类巫术在中国古代最为发达,如天文、卜筮、堪舆、相法等数术均与之有关;禁忌巫术是在人们已知孰吉孰凶情况下,对那些能给人们带来危害而人们又无力消灭的神秘力量釆取一种躲避、退守的策略,中国古代特别发达的日忌迷信就属于此类巫术;禳除性巫术是最典型的巫术,其以积极的姿态和攻击性手段直接干预自然、社会和个人生活,中国古代大量存在的各种灵物和辟邪方法,控制自然、禁治疾病以及控制人类行为和情感的法术,都是禳除性巫术。

李、胡两位的分类,相对合理清晰,同时他们均将巫术和后来的数术联系起来。参照他们两位的分类,并考虑本文叙述的方便,下面我们按照祭祀禳除术、预测术和医疗养生术分别叙述原始巫术及其发展的一般情况。、祭祀禳除术。

祭祀。祭祀是通过一定的仪式和物品奉献与鬼神沟通,以求得福佑庇护的人类活动。弗雷泽在《金枝》中曾提到:

古代巫术正是宗教的基础。虔诚的、要想获得神的恩惠的人,除非双手抓住神,否则就没有成功的机会。而这只有通过一定数量的典仪、祭品、祷词和赞歌等等才能得到。神自己也启示过,只有这样对待他,才能使他去做那些要求他做的事。

所谓“一定数量的典仪、祭品、祷词和赞歌”,就是指祭祀活动。就其本为沟通神灵且有一定规则而言,祭祀当然是原始巫术的一种重要形式,所以弗雷泽才说巫术是宗教的基础。

考古发现证明,在上古中国距今年前已有显著的祭祀活动:在前仰韶时代,存在着由“灰坑”构筑的祭祀遗址的普遍现象,磁山文化的居民可能已经有了一定规模的祭天祈年活动;:‘在中原以外地区,辽宁阜新查海文化遗址出土祭祀坑和米长石龙;南洪江高庙遗址发现面积约平方米的大型祭祀场所,在个祭祀坑中发现了两具头部被利器打击致死的人骨架和多具猪、牛、鹿、龟等动物骨胳。此后,在临潼姜寨仰韶文化遗址、山东胶县三里河龙山文化、甘肃永靖大何庄齐家文化墓地都曾发现祭祖的场地;内蒙赤峰红山文化晚期的牛河梁、东山嘴遗址发现有庙、坛、冢、金字塔形大型祭坛建筑,呈中轴线沿山布局,分布范围广阔并有等级之分,并出土了女神雕塑像、数量众多的玉器以及燎祭遗迹;

河南濮阳西水坡龙山文化大型墓葬,出土畔塑龙虎鹿等图案及大型祭祀遗迹群;浙江杭州湾地区发现良诸文化的众多大型祭坛和玉‘按:鉴于禁忌乃是既有预测结果的固化并成为行为规定,实为预测术的特殊形式,所以不单独列为一类。又上古医疗养生术与祭祀禳除术在性质上很接近,特别是祝由术,本来就是祈禳厌劾之术在医疗中的应用。这里将其单列,是考虑到医术、房中两项所包含的内容不能完全归入第一类之中。

这些发现充分证明,在原始社会晚期,祭祀活动不仅极为普遍,而且有的地方已形成了大型祭祀礼仪中心,这种祭祀礼仪中心可能又是早期方国的权力中心。这和文献对五帝时期祭祀的发达和礼仪化的记载颇能吻合,如《史记五帝本纪》:颛顼“养材以任地,载时以象天,依鬼神以制义,治气以教化,絜诚以祭祀”;舜“乃在璿璣玉衡,以齐七政,遂类于上帝,禋于六宗(郑玄注:“星、辰、司中、司命、风师、雨师也”,望于山川,辨于群神。”祭祀活动对于中国早期文明的产生和发展显然至关重要,因此实为早期巫术的翘楚。

祈禳之术。祭祀在贡献的同时必然通过舞蹈和语言文字等方式,请求福报,免遭灾祸,故祭祀必有祈祷禳除活动。祈祷为祝福,禳除为祛祸。从民族志学材料看,原始民族在农牧业等生产活动中祭祀祈祷丰厚回报是普遍情形。内蒙古阴山岩画狩猎图中多有舞蹈画面,应与狩猎祈禳有关。龙山文化陶寺遗址出土了用轉鱼皮作鼓面的木鼓和大型石磐乐器,可能是在祭祀活动中为歌舞伴奏的乐器。

商周时期这种祭祀舞蹈依然存在,如《周礼司巫》“若国大旱,则率巫而舞雩”即为一例。此类舞蹈通常伴随着祈祷祝愿,《吕氏春秋古乐》:“葛天氏之乐,三人操牛尾,投足以歌八阙:一曰载民,二曰玄鸟,三曰遂草木,四曰奋五谷,五曰敬天常,六曰达帝功,七曰依地德,八曰总禽兽之极。”胡新生认为遂草木、奋五谷、总禽兽之极,就是一些祝词和咒语。湖北屈家岭文化和石家河文化的邓家湾遗址出土上百个陶俑和上千个陶塑动物,可能也和当时的祈禳仪式有关。生育巫术也是上古时期已经显著发生的祈禳巫术活动。在仰韶、马家奋、龙山、大溪、屈家岭和齐家文化等遗址中屡有发现陶或石制的男性生殖器(祖),就是最好的证明。

厌劾之术。厌劾是禳除的发展,它通过震慑或攻击性的方式抑制、除去祸患或敌对力量。旧石器时代晚期的山顶洞人,在墓葬中撒有赤铁矿粉,联系后来仰韶文化和龙山文化墓葬中的同类现象和古代术士以朱砂为辟邪灵物的传统,可见其为最早的厌劾辟邪之术。河南潢阳西水坡仰韶文化遗址中的龙虎蛘塑,仰韶文化陶器上的人面形纹和人头塑像,龙山文化陶盘上的幡龙图形,可能也有辟除恶鬼的巫术意义。夏代曾将各种神物图像铸在九鼎上,其作用据《左传宣公三年》是:“民入川泽山林,不逢不若(善),螺魅罔两,莫能逢之”,说明鼎上图像具有辟除恶鬼的作用。古代越族人在身上纹上龙蛇,认为这样入水就不会被龙蛇伤害,是同样的事例。在新石器时期的一些建筑基址下有人、畜骨架奠基的情形,可能和厌胜有关。另外,沮咒可能也已成为当时厌劾之术的一项重要形式。

占卜术的历史相当古老,早至年前的河南贾湖裴李岗文化遗址墓葬中,出土数量颇多的带有钻、凿痕并装有石子或水晶的龟甲,又有骨笛和叉形器等。这些龟甲和石子数量似有规律可寻,可能属于早期的龟象数卜。安徽含山凌家滩墓葬出土方形八角纹玉片和玉龟,玉片置于玉龟腹内,也可能是占卜的器物。仰韶文化、龙山文化和齐家文化的多个遗址都曾发现烧灼过的卜骨和卜甲,说明甲骨占卜已经较为普遍。

我国最早的天文观测和历法制作可溯至新石器时代。冯时等人根据距今多年的濮阳西水坡的布局和遗物,推测墓主人很可能是一位“司天者”兼部落酋长或原始国王。更典型的例证当属在山西襄汾陶寺遗址发现的大型天文观测建筑基址,该遗址由观测台和弧型观测柱列组成,可以完整地观测太阳回归年的太阳视运动情形。观测表明,陶寺历法的一年为天,但还是一种比较原始的历法。:‘虽然此观象台是否具有其他天体的观测功能还不得而知,但遗址性质为古天文观象台无疑。

这和文献记载同样相当吻合,颇顼时“绝地天通”的南正重和火正黎在古代被视为历法的创始人;《世本》:“黄帝使羲和占日,常仪占月,叟区做星气,伶伦造律吕,大烧作甲子,隶首作算数,容成综此六术,而著调历;”《尚书务典》:“乃命羲、和,敬顺昊天,数法日月星辰,敬授民时。”当时发展起来的天文观测显然不是单纯的科学度量,《史记五帝本纪》称黄帝“治五气”、“迎日推英”,“顺天地之纪,幽明之占,死生之说”;《尚书舜典》:“正月上日,受终于文祖。在璇巩玉衡,以齐七政”,皆以天象与人事相联系,可证以星象占测人事吉凶在原始社会末期就已经出现。—由于天文学的特性,从早期开始天文占就具有依赖数学和推数而定的特点。因此,天文占应是最早的数术形式之一。

从考古发现的新石器时代大量聚落遗址来看,当时人们对于如何选择居住地点,显然是有基本认识的,如青睐向阳开敞和临河二级台地等,则可能已经形成某些禁忌。筵占、梦占和时日择吉等数术形式,目前缺少证据,但根据较晚的文献及民族志材料推测,也未尝没有出现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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